看“超級蔬菜”羽衣甘藍如何破圈
褶皺的葉子蓬松層疊，葉片間透著清新的綠色或紫色，整個植株形如牡丹，這種色彩豐富、形態獨特的植物就是——羽衣甘藍。
羽衣甘藍又被稱為“超級蔬菜”，曾經因口感粗糙苦澀，讓很多人望而卻步。日前，國內“奶茶屆”卻掀起了一股羽衣甘藍的“熱風”，喜茶的“纖體瓶”、古茗的“輕體果蔬瓶”、茶百道的“輕暢羽衣甘藍”……多家奶茶店上新了以羽衣甘藍為原料的飲品。隨著這股“奶茶熱”的興起，羽衣甘藍的國內消費群體正在持續增長，“超級蔬菜”何以擁有如此神奇的“魔力”？近日，記者來到位于山東省高密市的亞洲最大羽衣甘藍出口種植基地——萬畝良田家庭農場尋找答案。
在萬畝良田家庭農場的育秧大棚內，育苗盤里的羽衣甘藍種子已經長出了嫩綠的幼苗，田間的栽植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一顆小小的種苗在田間種下。20年前無人問津的“西洋菜”，如今在當地已經撐起年產值超2000萬元的產業。
破局：從“七年磨一劍”到亞洲第一生產基地
羽衣甘藍原產于地中海沿岸、歐洲北海沿岸至小亞細亞地區，在英國、德國、美國等地廣泛種植，傳入中國的時間或可追溯至20世紀90年代，主要通過引種栽培方式實現，因其外觀獨特、適應性較強，在國內最初作為觀賞植物推廣，后來逐漸拓展至食用領域。
羽衣甘藍何時出現在高密市萬畝良田家庭農場？我們將時間倒回2005年，當王翠芬從荷蘭引進的羽衣甘藍種子首次播撒在高密的土地上時，等待的卻是連續7年的試錯。王翠芬是萬畝良田家庭農場負責人，她1998年開始種植蔬菜，今年是她入門種植行業的第27個年頭。“我們最初種植是用于出口，這個‘舶來品’種起來可不容易，凍死、旱死、澇死，連國外專家都說不清問題的根源。”這位曾種植菠菜出口的農婦，剛開始接觸種植羽衣甘藍的時候，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我們在田間搭建簡易實驗室，用溫度計記錄每小時的溫差變化，一步一步往前走，不斷試錯，為此交了不少‘學費’。”
“如果說當時需要完成100畝種植規模，光是育苗這一項就得需要30個人勞作一個月的時間。”王翠芬說，在后續的種植管理上也十分考驗技術，“太熱不行，冷了也不行。在大棚里的幼苗剛從土里鉆出，就是因為到正午時段沒有開風口，或者是開晚了，這些羽衣甘藍幼苗就‘全軍覆沒’了。”這樣的情況她經歷了好幾次。
功夫不負有心人。通過7年的努力，王翠芬逐漸掌握了羽衣甘藍的種植技巧，“育苗、種植、管理、采收，每個環節都不能出錯。15℃的恒溫環境更適合培育幼苗，30厘米是適合羽衣甘藍種植的黃金株距，根據不同的市場需求，采收周期也需要分類把握。”王翠芬告訴記者，突破種植瓶頸后，從2012年開始，萬畝良田家庭農場的羽衣甘藍種植面積以每年30%的增速擴張，從最初的100畝增長到2024年的單季種植面積2000畝，成為亞洲面積最大的羽衣甘藍出口種植基地，年產量突破5000噸，約占歐美市場10%的份額。
機遇：種出高品質延伸產業發展
從“種得出”到“種得好”，靠的是種植技術的逐漸成熟和種植方式的日益規范。“有些地方在播種時會采用直播的方式，機械設備直接把種子播到地里，和人工育苗相比，這種方式比較省時省力，但存活率不是很高。”為了破解這一難題，王翠芬開始接觸學習機械化育苗。“1臺設備只需要3個人，還是按照種100畝計算，基本上5~6天就可以完成了，周期縮短了，從以前的20多個批次減少到現在的2~3個批次，這樣也為后續進行統一的田間管理提供了便利。”王翠芬說。
如今，走進萬畝良田家庭農場的羽衣甘藍種植大棚里，水肥一體化、植保無人機、智能誘蟲燈、防草地膜、大豆生物菌肥……完善配套的智能農業設施映入眼簾，羽衣甘藍種植實現了播種、移栽全程機械化。“有了大棚和這些配套設備，再通過使用臨期牛奶和腐熟的大豆、花生、核桃等作為底肥進行種植，現在我們產出的羽衣甘藍可以實現一年365天每天都有貨供應，193項農殘檢測常年保持‘零超標’。”王翠芬的兒子王偉利告訴記者，“我們還將田間種植羽衣甘藍的次級品轉化為畜牧飼料，配套有機肥廠使資源綜合利用率達了98%。目前，種養循環模式讓每畝綜合收益提升至傳統種植的5倍。”
2024年10月，國內知名茶飲連鎖品牌喜茶采購團隊來到農場種植基地，現場考察羽衣甘藍的品質，每長出一茬就搶付定金。這場由新茶飲引發的“風暴”，使羽衣甘藍價格從2023年的每斤幾元暴漲至每斤20~30元，國內市場占比從5%躍升至55%。面對突如其來的大量需求，王翠芬緊急調整200畝出口訂單轉內銷，60座新建溫室晝夜趕工，將采收周期從60天壓縮到了45天。
2022年，萬畝良田家庭農場與山東唯可鮮食品科技有限公司合作研發了“輕出羽藍”果蔬汁，產品一經上市，就獲得了較好的市場反饋。為了進一步延伸羽衣甘藍產業發展，農場近兩年聯合了10多家企業，共同研發出羽衣甘藍面條、糕點、酸奶、果蔬醬等40多款深加工產品，其中凍干粉生產線每小時能處理1.5噸羽衣甘藍鮮葉，制成的羽衣甘藍代餐粉上線3個月即成電商細分品類冠軍。“1月，我們啟動了‘訂單農業’模式，已經提前鎖定2026年上半年羽衣甘藍的出口訂單。”王偉利說。
創新：探尋未來的綠色發展之路
“超級蔬菜”到底超級在哪里？“羽衣甘藍相比于大多數蔬菜，最大優勢就是全面的營養和高營養密度。因為它的營養豐富，可以提供大量的日常必需礦物質、益生元、碳水化合物，因此也被稱為‘一種完整的食物’。”王偉利回答。
如此“全能”的蔬菜，怎樣才能更適應中國人的胃口？2023年，萬畝良田家庭農場舉辦第一屆羽衣甘藍推介交流會，邀請合作廠商參加活動，共同研發羽衣甘藍新產品；在去年舉辦的第二屆交流會上又邀請了相關科研單位，研究品種改良，以改進羽衣甘藍的口感。王偉利說：“作為一種營養豐富、具有多種健康功效的蔬菜，羽衣甘藍在市場上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然而國內的羽衣甘藍深加工企業屈指可數。所以，我們要繼續展開與山東省農業科學院、中國科學院等科研院所的深入合作，依托現有的規模及種植優勢，計劃建設羽衣甘藍研究院、研發中心和交易中心，從前端品種研發，到后端深加工產品、銷售，形成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今年1月，萬畝良田家庭農場發布并實施了孕嬰級羽衣甘藍全產業鏈生產技術規范，對穴盤育苗、綠色防控、露地生產、無土栽培、日光溫室生產、產品驗收、冷鏈流通保鮮等多項技術進行了統一標準規范，新標準的實施將進一步提升基地種植羽衣甘藍的品質，讓更綠色、更健康、更安全的蔬菜端上餐桌。“我們要在亞洲最大的羽衣甘藍種植出口基地的基礎上，做成亞洲最大的孕嬰級羽衣甘藍凍干粉生產基地。”王翠芬干勁十足。
“今年要舉辦的第三屆羽衣甘藍推介交流會，把時間定在了6月7日，我們也希望在世界食品安全日這天，引起更多人對食品安全的關注。”當被問及產業未來，王翠芬指向正在裝載的冷鏈車：“20年前我們問羽衣甘藍有什么用，今天它正從中國土地走向世界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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